他想不通。
孟允棠下馬車地時候,差點摔下來。
車夫下意識地扶了一把,孟允棠低聲道謝。
車夫還未收回手,就感覺身上一冷,下意識一抬頭,正好對上魏懷川地目光。
他立刻閃電般的縮回手,又低頭下去,一顆心狂跳,冷汗也漸漸浸出,只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。他暗恨自己為何要多管閑事。
孟允棠心思并不在這邊,只下意識地四處看,尋找著。
遠處有幾個人在勞作。
孟允棠幾乎立刻就猜到那些人里,就有自己想見的人。
她迫不及待地抬腳往那邊走,同時又忍不住伸手整理自己的儀容:不可讓阿娘和弟弟擔心自己。
然而,孟允棠卻被猛然拉了回去。
孟允棠錯愕回頭,對上魏懷川冰冷的眸子。
魏懷川緩緩道:“就在這里看?!?
孟允棠有一瞬間地急切和憤怒,但最終還是死死地壓下去。
她壓著怒氣垂下眼眸,說起事實:“王爺,奴婢看不清?!?
這樣遠,連身影都看不清楚,更遑論看清楚臉,分辨誰是誰了!
孟允棠不明白,魏懷川到底想干什么!
魏懷川淡淡道:“取東西來?!?
陳斗立刻將錦盒遞過來。
魏懷川取出一個長筒一樣的東西,旋了幾下,對準那群人,須臾之后,又遞給孟允棠:“這是波斯國的將領所用鷹眼。你用這個看即可?!?
鷹眼,孟允棠聽過,但未曾見過。只知有了它,波斯國將領,可遠遠勘察地形,連斥候都不用。
伸手接過,孟允棠才發(fā)現(xiàn)這東西竟還挺沉。
學著魏懷川的樣子,將鷹眼舉起,又將一只眼睛湊上去,孟允棠整個人都是一震:這東西,竟真能看到那樣遠的情景!
魏懷川冷冷勾唇。
孟允棠很快在人群中,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人。
看見母親那一瞬間,孟允棠狠狠一顫,幾乎無法將看到的人和記憶里的人對應起來。
印象中,母親總是穿著名貴的料子,背脊挺直,溫柔含笑,端莊大方,肌膚也是白皙柔嫩,三十多歲的人,卻保養(yǎng)得如同二八年華。
可現(xiàn)在眼前的人,卻如此地......佝僂。
且膚色蠟黃,人也是枯瘦地,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,只是在茍延殘喘。
她吃力地干著活,甚至還要跪下去在泥里翻找石頭扔出去。
如果不是熟悉的五官,孟允棠幾乎要認不出來。
她眼前一片模糊。
用袖子擦掉淚水,孟允棠貪婪的尋找弟弟身影,最終,在母親身旁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少年。
同樣的痩。痩得仿佛只剩一把骨頭。而且,也并無一絲孟家人身量頎長的意思,反而并不比記憶里高多少。
孟允棠腦子里,只反復盤亙一個問題:為什么?為什么?當年送他們走的時候,是準備足夠多的銀錢的,阿娘和弟弟,怎么會過得如此凄慘!他們到底遇到了什么?!
就在孟允棠貪婪看著地時候,鷹眼忽然被拿走。
孟允棠抬頭。
魏懷川笑容很明顯:“夠了,回府罷。”
他將孟允棠憤怒和不滿,卻克制著無法反抗的樣子收在眼底,心情更好三分:孟允棠,這一次,你只能任由我擺布!_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