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玄素沒有過多遲疑:“幫!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我還能不忙嗎?大不了就被澹臺夫人掃地出門,總不能把我給殺了?!?
張月鹿臉上又有了笑意,一拍齊玄素的肩膀:“夠朋友?!?
齊玄素伸手抓住張月鹿的手腕,入手微涼,將其從自己的肩膀上移開:“先不要高興太早。我們且不說會不會被識破,就算成了,以后該怎么辦?總不能我們兩個假戲真做吧?”
張月鹿道:“以后的事情,以后再說,先過眼前這一關,如果這一關都過不去,那也沒什么以后了。”
齊玄素點點頭:“那么第二點,你的名聲呢?這件事可瞞不住人,若是傳揚出去,我一介無名小卒,倒是無所謂,大不了背個吃軟飯、小白臉的名頭,可是你呢?”
張月鹿望著齊玄素,認真說道:“我也不在意。”
齊玄素松開張月鹿的手腕:“既然如此,我沒什么可說的了?!?
張月鹿收回手,輕聲道:“謝謝。”
兩人繼續(xù)前行,齊玄素嘆了口氣:“三個月前的我怎么也不會想到,自己會在三個月后跟著大名鼎鼎的道門天才回家見父母,人生際遇之奇妙,造化之無常,莫過于此?!?
張月鹿斜斜乜了他一眼:“你這話中怎么透著一股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?”
“有嗎?”齊玄素輕咳一聲,“我分明是下了很沉重的決心?!?
張月鹿也沒有深究,只是囑咐道:“我今天已經把搖光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,你回去準備一下,明早我們就動身離開玉京。這次走陸路回去?!?
“陸路?怎么不坐飛舟?”齊玄素下意識地問道。
張月鹿白了他一眼:“自然是能拖一天是一天,最好除夕夜回去,大年初一就走。時間越短,越是不容易有破綻?!?
齊玄素奇怪道:“既然如此,你干脆不回去好了?!?
張月鹿無奈道:“我娘在天罡堂有朋友,已經提前知道我們有將近三個月的假期,她在子母符中說,如果我不回去,那她就親自到玉京來??勺哧懧肪筒灰粯恿?,天下之大,她可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?!?
齊玄素已經對這個澹臺夫人有了初步的印象,只有兩個字:強勢。這樣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,需要小心應對。
想到此處,齊玄素輕聲問道:“你們母女之間的關系如何?”
張月鹿的臉色略微黯淡,搖頭道:“不算壞,卻也不算很融洽?!?
涉及到張月鹿的家事,齊玄素不好多說什么。不過他對這種事情也不怎么奇怪,雖說他是在萬象道宮中長大,但萬象道宮在教道門歷史的時候,詳細介紹了玄圣的生平,什么父子相疑、兄弟相爭,都上演了一遍。可見所謂的情分在人性面前,分量也是相當有限。
張月鹿嘆了一聲:“我倒要感謝地師,正因地師給了我第二個選擇,我娘才不敢逼迫我過甚,她也怕我一怒之下去全真道出家?!?
說話之間,兩人已經出了少初街,太上坊的東門也遙遙在望。
張月鹿問道:“需要我送你回去嗎?”
齊玄素擺手道:“那就不必了?!?
“那好,明天我去海蟾坊找你。”張月鹿率先離去。
齊玄素目送張月鹿離去之后,這才往太上坊外走去。
待到齊玄素回到位于海蟾坊的家中時,已經是快要子時。
不過將近子時,終究還不是子時,還在十月十五的范疇之內。齊玄素取出自己的魚符,用各種材料再次擺出法陣,點燃了“返魂香”,沉沉入睡,去往“夢中會”。
還是上次的古怪大殿,一眼望去,要比平常時候的人少一些。
齊玄素心中默默祈求著,希望七娘還在,否則他便要動用一張子母符聯(lián)系七娘。
萬幸,七娘作為一名合格的商人,這個時候還在。
至于如何在人群中分辨七娘,倒也簡單。這是齊玄素自己發(fā)現(xiàn)的,因為他是七娘名下的從屬成員,魚符又是他進出此地的關鍵,所以他只要是通過自己的魚符進入夢中會,就會與七娘生出某種感應,哪怕七娘此時遮蔽了本來面目,他也可以通過感應準確找到七娘。
想來這種感應是雙向的,所以七娘上次才能直接找到他。
當齊玄素找到七娘的時候,她正與另外一人在交談著什么,齊玄素遠遠地便停下腳步,雖然聽不到兩人具體在說什么,但很明顯,七娘占據(jù)了主導。
很快,七娘揮了揮手,那人直接原地消散,應該是退出了夢中會。
七娘朝齊玄素走來,笑道:“你倒是好定力,九月初一、九月十五、十月初一,一次也沒來?!?
齊玄素如實道:“天罡堂有差事,實在是不能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