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雪恨看了一眼木架子旁邊的門，點(diǎn)頭道：“便依殿下之意?！?

“很好。”朱高煦道。

段雪恨彎腰低頭走進(jìn)了耳房，朱高煦隨后把木架子推過去，擋住了耳房的房門。

朱高煦坐在椅子上，把玩著手里疑似古董的石灰?guī)r硯臺。等了一陣，陳大錘把段楊氏帶到了房門口。段楊氏自己好好地走過來，并沒有像何祿那般被五花大綁。

“妾身見過王爺。”段楊氏款款執(zhí)禮道。她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，似乎已經(jīng)知道在大理點(diǎn)蒼山死掉的人，就是建文帝！

正如朱高煦等人都知道的情況，胡濙也肯定知道……大理有不少沐晟的人；庇護(hù)建文帝的段寶姬，與沐晟的心腹有聯(lián)姻。這么多線索，沐府如何脫得了干系？

朱高煦故作心不在焉地說道：“段夫人免禮?！彼^續(xù)把玩著手里的石灰?guī)r，似乎那東西非常有趣。

段楊氏還是問了一句：“王爺，放在大理城冰窖的尸首，確是建文君父子？”

朱高煦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放下手里的硯臺，從懷里拿出一個布包，正是陳大錘給的殘紙碎片，說道：“這是從蘭峰寺拿回來的東西，上面有建文帝的筆跡?！?

“妾身知道的，那時陳將軍在撿燒剩的紙，妾身也在場?！倍螚钍献哌^來，伸了一下手，見朱高煦點(diǎn)頭，她便拿起殘紙細(xì)看。

朱高煦又道：“陳大錘還捉到了建文帝的親信，也證實(shí)了此事?！?

段楊氏當(dāng)著朱高煦的面，臉上便露出了興奮的笑意。

朱高煦沉聲道：“我父皇為了找建文帝，費(fèi)盡了苦心。沐晟竟然膽大包天，擅自窩藏建文帝，隱瞞不報?？峙裸寮译x滿門抄斬不遠(yuǎn)了！”

段楊氏的臉都漲|紅了，顫聲道：“全家都要死？”

朱高煦冷笑道：“父皇本就不太信任沐府，不然云南三司在今年以來，為何換了那么多官員？現(xiàn)在出了這種事，段夫人以為會怎樣？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段楊氏竟仰頭大笑了幾聲。

她雖然是個刺|客，但給朱高煦的印象是那種有點(diǎn)知書達(dá)禮的中年婦人，忽然笑得那么張揚(yáng)、臉都笑扭曲了，乍看仍是稀奇。

朱高煦不動聲色地說道：“事到如今，沐晟死了，家眷也難逃牽連。段夫人家十幾年的大仇，終于得報了?！?

“沐晟死了？”段楊氏的小聲戛然而止。

朱高煦一本正經(jīng)道：“段夫人還不知道？哦，瞧我疏忽了，現(xiàn)在此事還沒公開……沐晟被刺客刺|傷，回府后傷情惡化，已經(jīng)死了?！?

“哈哈哈……”段楊氏再次仰頭大笑，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，由于身體搖擺太劇烈，連鬢發(fā)也散落了一些在臉上！加上她扭曲變形的臉，一時間看起來，模樣真有幾分可怕。

她伸手撫開臉上的亂發(fā)，喘了一會兒氣，問道：“王爺可知刺客是誰？”

“據(jù)說是個女刺客，敢情是段夫人的千金段雪恨？”朱高煦面不改色道。

段楊氏微微點(diǎn)頭：“除了她，還有誰冒死去刺沐晟？”

朱高煦“哦”了一聲，恍然道：“如今段家后人親手手刃仇敵，沐府舉家受牽連，再大的仇也報了罷？”

段楊氏冷笑著搖頭看著朱高煦，笑得非常詭異。朱高煦見狀，十分期待地看著她，覺得果然有隱情。

見段楊氏還不開口，朱高煦忍不住誘|導(dǎo)道：“段夫人為何搖頭，本王說錯了？”

“段家的人手刃仇敵，哪有沐家人骨肉相殘、以下犯上來得痛快？”段楊氏冷笑道，“沐英當(dāng)年所作所為，死也不能還債，何況他竟然自己死了。血債只能沐家后人來還……”

朱高煦忙問：“沐家后人？”

段楊氏道：“這事我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，沐晟死在了沐家后人之手！段雪恨根本不是我的女兒，她是沐英長子沐春之女！當(dāng)年我設(shè)法將她偷了出來，本想讓沐春之女去殺她的生父。不料沐春也死了，現(xiàn)在是侄女殺叔父，也算讓沐英在地獄里也得嘗所愿了?！?

朱高煦有點(diǎn)吃驚，但畢竟這事兒與他關(guān)系不大，便面有驚訝道：“難怪建文的事將發(fā)之時，段夫人仍舊強(qiáng)令段雪恨去刺殺沐晟，你便是怕沐府獲罪后，沒機(jī)會叫段雪恨出手了罷？”

段楊氏點(diǎn)頭笑道：“當(dāng)年我不知還有建文之事可以利用，便想，只是刺殺了沐家后人、如何解恨？我想的辦法，是打算叫沐府的后人骨肉相殘，所以做了那么多事。如今我拿段雪恨也無用了，不管她和沐晟誰死在誰手里，都是一樁快事！”

（本章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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