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當(dāng)戰(zhàn)局焦灼的時候,忽然不知誰高喊了一聲“二先生到了?!?
只見一葉扁舟從海上而來,舟上立著一人,身著黑色鶴氅,手中握有竹杖,不是張海石是誰。
有道是,窮在鬧市無人問,富在深山有遠(yuǎn)親。
李玄都落魄失意的時候,哪怕久居清微宗中,也不見有人來探望拜訪,孤苦伶仃一人??伤鈿怙L(fēng)發(fā)的時候,行走江湖遍地都是朋友,天下無人不識君。
不管張海石如何性格古怪,畢竟是太玄榜第六人,在清微宗中,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便是做了宗主的李元嬰也要讓他三分。所以當(dāng)他來到此地時,觀戰(zhàn)之人紛紛與這位二先生見禮,哪怕這位二先生并不回應(yīng),這些人的臉上也不見絲毫不忿異樣,反而覺得與有榮焉。
唯有經(jīng)過東華宗大船的時候,張海石主動與太微真人互相見禮。
小舟無人撐船,只憑張海石的氣機催動,徐徐前行,最終來到秦素等人所在的大船跟前。
張海石腳尖一點,飄然上了大船。
谷玉笙作為主人,自然要主動相迎,行了個萬福禮,微笑道:“見過二伯。”
張海石不輕不重地“嗯”了一聲,還了一禮,平淡道:“三夫人不必多禮?!?
兩人之間透著生疏。
接下來是陸雁冰,便有些畏畏縮縮,小聲道:“二師兄?!?
張海石卻是不與她客氣了,臉色一沉,冷哼道:“整日就知道玩鬧,不求上進(jìn)。你若是有紫府的一半心氣,我也就省心了?!?
陸雁冰面對這位二師兄,比面對李玄都還要乖巧,束手而立,乖乖聆聽教誨,不敢還嘴半句。
雖然是訓(xùn)斥,但與對待谷玉笙的冷淡態(tài)度相比,親疏立現(xiàn)。
如此一來,就只剩下秦素了。
張海石輕咳一聲。
原本一直低著頭陸雁冰好似得到了什么暗號,趕忙開口道:“二師兄,我給你介紹,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秦素,是與四師兄一起來的。”
陸雁冰故意咬重了“一起”二字。
秦素上前一步,略微拘謹(jǐn)?shù)溃骸扒厮匾娺^張先生?!?
張海石這次完全不同于面對前兩人的態(tài)度,既不冷淡,也不嚴(yán)厲,反而破天荒地掛起了一個溫和慈祥的笑臉,溫聲道:“秦姑娘,我與令尊也算是老朋友了,上次見你的時候,你還是個三尺高的小姑娘,一轉(zhuǎn)眼已經(jīng)出落成大姑娘了?!?
秦素“啊”了一聲,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。
張海石擺了擺手,笑道:“莫要拘謹(jǐn),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,只是個行將朽木的老頭而已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