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。
冰封森林。
刺目的白與深邃的藍(lán),將世界切割成兩種極致的色調(diào)。
參天古木褪盡蒼翠,化作冰晶鑄就的森林。
嘭——!
一道白影驟然掠過。
幾乎與風(fēng)雪融為一體。
唯有被風(fēng)嘯碾碎的冰凌,昭示著有東西極速穿行。
——自然是李謫仙。
一年半的磨礪,他已不再是初來乍到的江湖客,而是這片冰封絕域中經(jīng)驗(yàn)老道的頂級傭兵。
腳下雪板靈巧地避開一根根冰晶樹杈。
李謫仙在迷宮般的冰晶森林中極速穿梭。
每一次滑行。
雪板與積雪摩擦發(fā)出極其輕微的“咯吱”聲。
旋即被呼嘯的風(fēng)聲吞沒。
十?dāng)?shù)息后。
目標(biāo)終于出現(xiàn)。
那是一頭冰棘熊,冰封森林兇名赫赫的魂獸。
它身軀三米,白色皮毛上,一排閃爍著寒光的冰晶尖刺猙獰聳立。
此刻。
這頭巨獸倉惶奔逃,粗重喘息噴出滾滾白霧。
脖頸處。
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冒著熱氣,鮮血滴落雪地,瞬間凍成血晶。
李謫仙的追蹤無聲無息。
他完美利用風(fēng)雪的嘶吼、雪丘的起伏、冰巖的陰影。
將自己置于冰棘熊側(cè)后方的視覺死角。
距離在風(fēng)雪中急速縮短。
吼——!
冰棘熊突然人立而起。
三米高的身軀掀起狂暴雪浪。
它獸瞳充血,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。
雙掌怒拍雪地。
咔嚓——?。?!
一根根冰棱破雪而出。
如同暴起的荊棘地獄,朝著李謫仙瘋狂攢射。
李謫仙踏步、側(cè)身、翻滾......
每一次移動都精準(zhǔn)卡在冰棱襲來的剎那。
冰刺擦著裘皮大氅掠過,在雪地上炸開漫天冰花,卻連他的衣角都未能沾濕。
距離拉近到兩米!
李謫仙魂力激蕩,腳下兩道雪柱轟然升騰。
他拔地而起數(shù)米高。
右拳緊握,手臂肌肉賁張。
冰藍(lán)與火紅的紋路驟然亮起。
一股熾寒交織的力量在拳峰凝聚。
砰——
一聲悶如重錘的巨響。
冰棘熊粗壯的脖頸應(yīng)聲炸成漫天血霧。
又在極寒中凝成細(xì)碎的血晶簌簌落下。
它碩大的頭顱僅剩一層皮肉連接,無力地垂落下來。
李謫仙右手一探,薅住冰棘熊的頭顱,腳下雪板穩(wěn)穩(wěn)落地。
他甩落拳頭上的血漬,對那漂浮而起的魂環(huán)視若無睹。
遠(yuǎn)處傳來傭兵團(tuán)的哨聲。
他抓起熊尸,收起身上的白色偽裝。
黑色裘皮大氅一振,身影便消失在茫茫雪霧之中。
...
“寂副團(tuán)長牛逼!”
“一頭四千年的冰棘熊!”
“這回咱們小隊(duì)又穩(wěn)拿第一了!”
李謫仙大步走向駐扎在冰封森林外圍的營地帳篷,擰開酒壺蓋子,灌了一大口酒。
他抬手抹去嘴角的酒漬,目光掃過篝火旁笑罵喧鬧的手下們,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郁。
一年半了。
他片刻未停,足跡踏遍傭兵聚集的酒館、黑市、獵區(qū)。
關(guān)于萬年冰髓的消息,卻依舊渺茫無蹤。
李謫仙抓起一團(tuán)雪。
掌中的雪悄無聲息地化為齏粉。
隨即湮滅于虛無。
連滴水都未落下。
“所幸……”
“這一年半時間,修煉未有懈怠?!?
“五十級魂力了,或許該去真正的極北之地闖一闖了。”
北境風(fēng)雪無垠。
所謂冰封森林,不過是極北之地的外圍。
真正的核心地帶,終年刮著目不能視的風(fēng)雪。
舉目北望。
天地一片混沌模糊。
仿佛其中蟄伏著吞噬一切的神秘恐怖。
“寂哥!”
奧斯卡顛顛跑來。
跑到近前腳下一滑。
“哎呦!”
他護(hù)住懷里一塊肥厚的熊肉脂肪。
掙扎著坐起來,將之遞到李寂面前。
“寂哥,吃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