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傻傻的看著安容,半晌沒回過神來,姑娘怎么,怎么……這樣啊!
直到安容躺床上,帶著笑意合上雙眼,海棠才相信安容是真的不關(guān)心府中偷竊之事,不然怎么能睡的這般安穩(wěn)?
海棠打了個哈欠,幫著安容把紗帳放好,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。
月色迷蒙,星光黯淡。
武安侯府一半寂靜一半熱鬧,靖北侯府同樣。
寂靜的月色下,幾個丫鬟提著燈籠照路,后面跟著靖北侯和靖北侯夫人。
靖北侯牽著靖北侯夫人的手,一臉的感慨,“軒兒今兒是怎么了,從蕭國公府回來就把自己關(guān)在書房里,還讓人從我書房搬了一堆書去,果真開竅了?”
靖北侯夫人也是一頭霧水呢,自己的兒子什么德行,打娘胎里就清楚,別說在書房一待就是半天了,就是半個時辰都是煎熬,用連軒的話就是,書房的桌椅不合適他,天生排斥,為此,書房的桌子換了不知道多少。
今兒不僅反常,甚至連晚飯都叫丫鬟送去書房,靖北侯夫人才覺得事情大發(fā)了,好好的兒子,別是受了什么打擊啊。
不過還是寬慰靖北侯,或許更是寬慰自己吧,“你不好好管教他,我只能讓父親和大哥代為調(diào)教了,國公府那些小輩,詩詞歌賦樣樣要學(xué),莫不是誰奚落了他?”
靖北侯扯了下嘴角,忍不住抬手扶額,自己膝下就這么個寶貝疙瘩。舍不得打。舍不得罵。慣的軒兒根本就不怕他,又是獨子,沒個兄弟陪他玩,喜歡一天往國公府跑個三五回,一住十天半個月都有。
以前也曾在國公府和人打架,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回來,那段時間著實勤奮苦學(xué),最后親手把人揍了。他還以為他迷途知返了,結(jié)果又變回那個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膬鹤印?
老實說,靖北侯不是沒想過找兩個人把兒子打一頓,可是下不了狠心啊,更怕事情敗露,靖北侯夫人跟她拼命。
今兒這么反常,莫不是真的又被人打了或是刺激了吧,也不知道是誰,回頭得送份大禮去。
兩人邁步進了院子,遠遠的就見到窗戶敞開著。靖北侯夫人眉頭皺緊,“天這么冷。怎么窗戶都不關(guān),別吃了冷風(fēng),回頭凍著了。”
靖北侯夫人忙快步上前,卻聽到有誦讀聲傳來:
青天有月來幾時?我今停杯一問之。
人攀明月不可得,月行卻與人相隨。
皎如飛鏡臨丹闕。綠煙滅盡清輝發(fā)。
但見宵從海上來,寧知曉向云間沒?
白兔搗藥秋復(fù)春,嫦娥孤棲與誰鄰?
今人不見古時月,今月曾經(jīng)照古人。
古人今人若流水,共看明月皆如此。
唯愿當(dāng)歌對酒時,月光長照金樽里。
靖北侯細細的聽著,覺得是首好詩,還是以前沒聽過的,正高興兒子變的有才了,就見到窗戶處,一只手舉著酒杯,感慨道,“果然喝幾杯酒讀起詩來有感覺的多?!?
身邊還有個小廝,揉著肩膀,苦著張臉,“世子爺,這首詩你都誦讀十六遍了,奴才都會背了,換首別的吧?”
小廝話音才落,忽然腦門挨了一下,“小爺都不嫌棄煩,你敢嫌棄就去屋頂上吹風(fēng)去!”
小廝趕緊搖頭,一臉討好,“好詩,好詩!尤其是世子爺讀起來,讓人聽著熱血沸騰,恨不得陪您狂飲三百杯?!?
靖北侯聽著臉都黑了,難道軒兒一晚上就奮發(fā)圖強的讀了這么一首詩?
靖北侯要進屋,走了幾步發(fā)現(xiàn)有什么地方不對勁,回頭就見到自家夫人眉頭輕隴,不由得問道,“夫人怎么了?”
靖北侯夫人先是看了窗戶一眼,然后才道,“這首詩,有兩句很耳熟?!?
靖北侯不以為然,這首詩,軒兒自然是做不出來的,可不是別人做的么,她聽過很正常。
只是靖北侯夫人的反應(yīng)叫靖北侯琢磨不透了,尤其是她抬眸時,那眸底锃亮的樣子,比身后無數(shù)的星辰還要美。
恍惚間,靖北侯想起了他第一次遇到靖北侯夫人時的場景,那是在香山小溪,他被一陣歡笑聲吸引,尋聲望去,就見到她光著腳丫踢水玩……
水珠漫天而落,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,所有光芒中,她那雙如墨玉剔透的眼睛最迷人。
正想的入神,靖北侯夫人卻急不可耐的越過他,靖北侯伸手抓住她,問道,“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