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煦怔了一下,微微搖頭:“不是所有女子都很軟弱,我認為王后就不是那樣的人?!?
陳氏道:“漢王記得陳興旺被殺的那天么?”
朱高煦點了點頭。
陳氏苦笑道:“那天黎利威脅我,我明知他不敢殺我,卻還是差點沒忍住害怕后退,右腳已經(jīng)提起來了。彼時我的心里一陣空,強忍著才沒屈服。我并非一個無所畏懼之人。”
朱高煦聽罷想了好一會兒,這才開口道:“人天生就會害怕,不然世上的規(guī)矩,肯定不是現(xiàn)在這樣的?!?
“漢王殿下真是智信雙全?!标愂衔⑿Φ?。她側(cè)目看了一眼窗戶,又道,“天色已然不早,我不便在此多留,請先告辭了。”
朱高煦沒有挽留,喊了一聲:“來人,送客!”
他站在椅子旁邊,看著陳氏婀娜的身影從門口消失,這才收回了目光。她扭|腰的姿態(tài)很美,身段也很誘|人,但從未主動魅|惑過朱高煦。
朱高煦琢磨著,陳氏是個很聰明的女子,她肯定心里有數(shù),大事無法通過色|相來促成。如果朱高煦像陳興旺一樣,沉迷于陳氏的美|色,他應(yīng)該對小王子有點抵觸之心才對,但他從未有此表現(xiàn)。
……永樂四年臘月,張輔率軍先行,抵達悶??凇5材宪娭鲃臃艞壛舜说?,向南撤退。于是明軍一路占領(lǐng)了許多州縣和城寨。
朱高煦得到奏報之后,卻總覺得有點不對勁。
戰(zhàn)爭似乎已近尾聲,他也沒敢太掉以輕心,想起了自己曾經(jīng)說過的話:走鋼絲繩的人,一般都在最后幾步才摔下去。
于是他也率領(lǐng)四川、云南等地的軍隊離開升龍城,前去增援張輔。
朱高煦見到張輔時,開門見山地說道:“看來還有一場大戰(zhàn)?!?
不料張輔馬上回應(yīng)道:“末將也在想,最后這一場大戰(zhàn)會在哪里。”
倆人見面說了兩句話,朱高煦就不想繼續(xù)解釋了……因為張輔似乎和他一個想法。
明軍攻陷升龍城之后,胡氏曾調(diào)兵向噌江主動進攻,可見其并不甘心放棄整個大江流域。后來安南軍沒成功,這才立刻撤走了大江北岸重鎮(zhèn)平津灘的人馬。
胡氏連已經(jīng)守不住的大江地區(qū)也不甘心放棄,發(fā)動過一次反擊;如今明軍進軍清化,胡氏豈能就此放棄老|巢?
朱高煦又回顧此戰(zhàn)初期胡氏用兵的特點:集中兵力于大江防線、特別是多邦城重鎮(zhèn),意圖以守代攻進行決戰(zhàn)。于是他作出猜測,胡氏目前可能正在調(diào)兵遣將,集中兵力于某處工事,等著與明軍再次大戰(zhàn)!
就在這時,張輔道:“末將已派出斥候,打探南邊要津之地,胡氏應(yīng)該正在通往清化的必經(jīng)之路上修建工事。”
朱高煦聽罷頓時有點驚訝,沒想到他與張輔竟產(chǎn)生了心有靈犀之感。
張輔此人用兵沉穩(wěn),不驕不躁,快獲勝了也沒對敵人掉以輕心;他還曾洞察人心,利用黃中走投無路的處境、驅(qū)使黃中去死|啃多邦城。朱高煦與他幾個月打交道下來,直覺此人確實是一員良將!
至于貪功,那并不算是缺點。武將不貪功,商人不圖利,那他們?yōu)樯兑勺约旱男挟敚?
朱高煦剛這么一想,張輔便道:“漢王殿下身份尊貴,您可在后面坐鎮(zhèn),末將只需本部人馬、克日攻滅胡氏主力!”
朱高煦聽罷心里頓時很不高興,心道:我好心過來增援,你意思是怕我搶了功勞?
上次打升龍城,朱高煦就非常大度地把大功讓給張輔了。張輔竟連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,可能是覺得攻下升龍城的軍功本來就是他的。
升龍城之功,講道理確實該張輔。但朱高煦不高興的是,這回自己已經(jīng)帶兵南下了,難道要白跑一趟、叫麾下的武將們怎么滿意?
朱高煦感覺此人不好拉攏,但也不想隨便與他結(jié)怨,當下也沒有生氣。朱高煦想了想說道:“新城侯走東邊廣西來,這回你也走西路,我走東路,一齊向清化攻打。”
張輔聽罷,只得抱拳道:“便依漢王之令。”
朱高煦尋思,或許這次自己想通過征安南國之戰(zhàn)、再次提升自己的名氣,本身就在與張輔這等大將爭功。偶有不快,恐怕難以避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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